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卷

卡·马克思

*英国特别的陆军部的成立。——多瑙河上的军事行动。——经济状况



  1854年6月2日星期五于伦敦


  成立特别的陆军部的决定已获通过,现在的问题全部在于谁被选来担任大臣了。至今一直身兼殖民大臣和军务大臣两职的纽卡斯尔公爵,早就表示很不愿意放弃其中任何一个职位;而且根据“纪事晨报”的口气来看,他打算无论如何要继续主掌陆军部。今天的“泰晤士报”第三次建议任命帕麦斯顿勋爵。
  “由帕麦斯顿勋爵担任陆军大臣来领导国家武装力量反对我们可以称之为他的宿敌的俄国,当然要比他同教区会议和排除污水委员会争吵不休更为合适。”
  “每日新闻”也推荐了帕麦斯顿勋爵。在昨天的“先驱晨报”[142]上,登载了一篇乌尔卡尔特先生揭露这整个阴谋的文章。不管怎样,对“战争”说来,唐宁街的这些事件比在加利波利和斯库塔里的历次军事示威有更大的意义。
  也许你们还记得,有人曾企图使公众产生一种希望,以为远征军司令官们一到君士坦丁堡就会立即采取紧急的和坚决的措施。5月18日,圣阿尔诺元帅、腊格伦勋爵和土耳其陆军大臣到瓦尔那,5月20日要在那里同奥美尔-帕沙和海军将领举行军事会议。昨天伦敦收到一份电讯,说“在瓦尔那军事会议上,决定把联军从加利波利调往阿德里安堡”。同时“泰晤士报”发表了一篇社论,其中叙述了整个作战计划,并报道了关于瓦尔那会议的消息。
  “泰晤士报”说:“这次会议显然是当俄军在帕斯凯维奇指挥下对锡利斯特里亚要塞发动猛攻的时候举行的,因此,联军的高级军官们有了很好的机会来决定关于支援这个要塞所必需采取的措施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他们命令部队从加利波利开往阿德里安堡去援助锡利斯特里亚;正因为如此,他们作出了下面这个英勇的决定:
  “假若仅仅为了击退俄军对那些保卫多瑙河右岸的要塞的进攻而使土耳其军队冒一场总会战的危险是不适当的……同样地,把联军的相当一部分军队调到沿岸地区去立即同俄国前哨发生冲突也是不适当的。”
  换句话说,联军的将军们已经决定:绝不阻止俄军夺取多瑙河右岸各要塞的坚决企图。“泰晤士报”承认,这种军事计划“会使那些自然感到不耐烦的公众失望”;但是另一方面,该报又发现“这些筑垒要点实际上不过是土耳其的外围工事,决不是它的主力所在”。以前,我们听说过,莫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只是土耳其的外围工事,土耳其把它们让给俄军不见得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现在我们又听说,土耳其也可以放心地把保加利亚让给俄军。
  “巴尔干才是奥斯曼帝国的真正堡垒,如果俄军在继续前进中不断遇到可怕得多的新障碍,那末他们付出沉重的牺牲去占领外线工事是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他们在巴尔干以北地区越向前推进,他们的处境就越糟糕……入侵的军队会在攻击多瑙河沿岸的筑垒要点和敌人的分散部队的过程中耗尽自己的力量;而与此同时,保卫敌人的主要阵地的部队仍然是比较精力充沛而完整无损的。”
  毫无疑问,只要吃牛肉长胖的[注:原文是:《beef-eating》——讽刺英国近卫军的称呼。——编者注]联军能够避免同敌人相遇,他们的部队就会是精力十分充沛的。但是,如果俄军在巴尔干以北地区不再前进,而满足于占领这些作为通往保加利亚的咽喉的要塞和多瑙河各公国,那又怎样呢?那时又怎样使他们从这些地区撤退呢?
  “在巴尔干防线后的欧洲军队,正准备在适当时机以不可遏止的力量转入进攻,这样,这次战局的最后几个月就会把敌人消灭。”
  这种不可遏止的进攻,由于多瑙河要塞都落在俄军的手中,当然是异常轻松的,而联军所不能做到的事情,阴雨季节将会毫不费力地办到。
  诚然,“通报”报道说,奥美尔-帕沙正准备援助锡利斯特里亚。可是“纪事晨报”对刚才引证的那篇“泰晤士报”的文章感到不满,它指出:
  “制定这个计划的人,看来是希望当时奥地利的外交在满足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而不断取得的胜利之后,就促使沙皇把自己的军队撤回去;另一方面,大概人们在指望,一旦俄国人在巴尔干继续前进,奥普条约所规定的遥远的可能性将会得到实现。”
  但是,大家知道,“通报”把自己的新闻这样报道出来,是想使巴黎人保持良好的情绪;而“纪事报”评论“泰晤士报”的计划时所用的方式,只是更加证实了这样的推测:这也是联合内阁的计划。另外一些消息也证实了这种推测。“纪事报”驻君士坦丁堡记者在5月18日的报道中指出:
  “多瑙河在盛夏不见得会有什么战局,因为这时候由于患热病和其他疾病而死的人会比由于其他原因而死的人更多。”
  此外,内阁的报纸“地球报”[143]昨晚也刊登了一篇同“泰晤士报”的那篇文章的精神完全一样的文章。“地球报”报道说,第一,目前在土耳其的联军“只有”45000人——29000名法军和16000名英军;在下一栏接着说,第二,俄军在锡利斯特里亚附近只有9万人,而土耳其的作战部队达104000人。但是“地球报”还是认为这个将近15万人之多的土耳其、法国和英国的军队总数,不足以阻止9万俄军占领保加利亚的要塞,更不必说3支强大的舰队所能给予联军的那种援助。“地球报”认为土军或联军同俄军作任何斗争都是多余的,因为“季节将同他们作对”。“地球报”在叙述联军司令官们搞出来的作战计划时,比“泰晤士报”更进了一步,它说:
  “不管多瑙河各要塞的命运如何,必须集中适当力量,使侵略者不能继续推进,并使它因冒失进攻而受到惩罚。”
  这里清楚地向我们证明,英法在最近的维也纳议定书上同意了奥普条约。他们决定把多瑙河各要塞和保加利亚让给俄国,只有俄国继续推进才能成为进行战争的理由。
  在最初15000名俄军渡过普鲁特河侵入莫尔达维亚的时候,人们劝土耳其按兵不动,据说是因为土耳其反正不能阻止这个15000人的非常厉害的力量把瓦拉几亚也占领去。后来俄军果然占领了瓦拉几亚。当土耳其政府宣战的时候,已经不能同俄军进行任何战役,因为已经冬天了。春天到来以后,奥美尔-帕沙却奉命不得发动任何攻势,因为联军还没有到来。他们到来以后,已经什么也不能做了,因为夏天已经到来,而夏天是一个对健康不利的季节。等到秋天到来,而那时又会发现,“要开始作战已经太晚了”。这种方法,“泰晤士报”称之为战略和战术的配合:显然,这家报纸认为战术的实质,是牺牲军队以保存“精神充沛的”后备力量。同时请你们注意,自从这种欺骗行为公开地在反对派报纸面前和英国广大公众面前进行以来,“晨报”和“泰晤士报”就一直竞相攻击普鲁士、丹麦和瑞典没有同西方强国“联合起来”!至于所有小国为什么都倒向俄国方面,这不是没有非常重大的根据的,——比如从丹麦政府报纸的口气里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例如,“纪事晨报”驻哥本哈根记者写道:
  “内阁执政党用来对民族派进行严厉控制的那种威胁在于:英国对丹麦一直是背信弃义的;如果丹麦同西方强国联合起来,那末10万普鲁士军队,也许还要加上奥地利一个军,就会把日德兰半岛直到埃德尔河洗劫一空并把丹麦全部领土占领。”
  联合内阁可能期待并且一定在期待,由于自己曾经客客气气地为俄国“正义事业”效过劳(在外交、军事和其他方面),它会看到专制君主多少表示一点客客气气的谢意。但是一点也没有;联合内阁从专制君主那里挨揍的次数比实际上应该挨的还要多。为了说明俄国宫廷对自己假想的敌人抱怎样一种高傲的蔑视态度,我把不久前在“北方蜜蜂”上发表的一篇匿名的俄国梯尔泰的寓言给你们译出来。寓言的语言和结构之所以简单浅显,是因为诗人是给那些不大开化的人写的,这正像“圣彼得堡报”之所以用一种讽刺的委婉口吻批评了安梅林海军上将最近关于敖德萨的报告,是因为这家报纸在这里是对欧洲外交家写的。寓言的标题是:“山鹰、叭喇狗、公鸡和兔子”。内容如下:
  一只又大又壮的雄健的山鹰,站在山岩之巅,环视着波罗的海彼岸的整个世界(Weit hinter in Belt die ganze Welt);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满足于自己那点微薄的饮食,也不想到下面山谷中去猎取食物,因为它随时都可以取得一切东西。叭喇狗嫉妒地望了山鹰一眼,就对公鸡说:“作我的伙伴吧,让咱们联合起来——你是为了报仇,我是出于嫉妒——把这只山鹰扔下去。”说干就干。它们开始了。一路上它们谈到怎样打倒山鹰最好,公鸡说:“停一停!你瞧它的脚爪,瞧瞧它的翅膀——谁要想试试它们的力气,谁就倒霉;我不只一次听到我的前辈一想起山鹰的翅膀给他们的打击,就在诅咒。”叭喇狗说:“这是真的,但是咱们要用巧计来捉山鹰。咱们暗中派兔子走近它。它一定会抓住兔子,这时,你就使出你十分擅长的又叫又跳的本领来转移它的注意,并且装出你想参加进去打架的样子。当咱们这样把它的注意力引开并把它的爪子缠住的时候,我就从后面向它进攻,这样一来,它就没法防卫,只要几分钟它就会被我锋利的牙齿咬个稀烂。”这个计划很合公鸡的意,它就在附近担任起了望哨来了。叭喇狗跑进树林,大声狂吠,把兔子朝着正在安静地等着的山鹰跟前赶去。兔子吓掉了魂,拚命冲向山鹰爪下。忠实于签订的协定的公鸡叫了起来,跟着兔子飞跑,但是——真可怕!山鹰原地不动,只是振一振翅膀,看也不看兔子,就把它撵开,然后抓住公鸡,公鸡顿时一动不动,也不叫了。大家都知道兔子爱跑;这时它失魂落魄地跑,一直跑到海里,然后咽了气。山鹰看见肥肥的叭喇狗在远处搞鬼——有什么能够逃过山鹰的眼睛呢?山鹰发现了这位藏在灌木丛后面的英雄。它展开了强壮的翅膀,雄健地腾空而起。叭喇狗汪汪地叫,竭力想溜走。可是白费劲,已经晚了。山鹰从空中直向它扑下来,把利爪扎进了叛徒的背部,于是叭喇狗倒下了,并被撕成了碎片。
  由于丰收在望,又因为没有投机倒把,上周粮价略有下跌。然而回升是必然的,因为,“根据与此有关的一切材料看来,应该认为农民的储备比常年这个时候少得多”(“粮食交易所快报”)。但泽、施特廷和罗斯托克等地的消息都一致证明,现有储备很少,郊区农民没有什么或者几乎没有什么可卖的了,只有用高价才能指望从这些地区运来一些粮食。从法国运来的谷物,大概也没有增加,而国内市场上的小麦的供应,未必能够满足要求。
  我还从私人的消息中听说,“泰晤士报”关于曼彻斯特周围工厂区的工业状况的报告总的说来是不符合实际的,除了北明翰以外到处都是营业不振。“曼彻斯特卫报”[144]证实了这一点,还补充说,有那么多数量的罢工工人复工,一定会使价格下跌。
  至于詹·格莱安爵士上星期一在下院会议上发表的声明,即关于阿尔汉格尔斯克港不予封锁的声明,“先驱晨报”用下面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来评论它:“财政大臣在阿尔汉格尔斯克有一所房子。”


卡·马克思写于1854年6月2日
载于1854年6月14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4105号
署名:卡尔·马克思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注释:
  [142]“先驱晨报”(《The Morning Herald》)是英国保守派的日报,1780年至1869年在伦敦出版。——第275页。
  [143]“地球报”(《The Globe》)是英国的一家晚报“地球和旅行家”(《The Globe and Traveller》)的简称,从1803年起在伦敦出版;辉格党机关报,辉格党人执政期间是政府的报纸;从1866年起是保守党的机关报。——第278页。
  [144]“曼彻斯特卫报”(《The Manchester Guardian》)是英国资产阶级报纸,自由贸易派的机关报,后来是自由党的机关报;1821年在曼彻斯特创办。——第28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