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五卷

弗·恩格斯

连队列教练



  在本刊的上一期里,我们曾经提起志愿兵特别注意麦克默多上校关于连队列教练的意见[注:见本卷第285—286页。——编者注]。现在我们再来谈谈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国内每个步枪手都应该认识到连队列教练的重要性的时候。
  我们最近曾经有机会参观了一个志愿兵部队的营队列教练。这个部队在战士的比例方面,在良好的教练出勤率方面,在军官的勤勉任职方面,因而在整个战斗力方面,总的来说无疑都在我区部队的一般水平之上。使我们非常惊奇的是,我们发现,同大约6个月以前我们在这个部队中所看到的情况比起来,进步是很小的。营队形训练进行得比上个季度末的情况好些,但是操枪动作和排队形训练进行得很马虎。甚至在做“托枪”动作时,每个志愿兵都好像根本意识不到他应该同他左、右、后的400人一致动作。在做预备和瞄准的动作时,每枝步枪都各具姿势,不顾两旁,好像以此为骄傲似的。总之,按口令的每一个字动作,应当数“一、二!”或“一、二、三!”的时候,都毫不在意地数着,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在进行连队列教练的兵营院里的一角,我们偶然看到一个基干团的一个班在一个军士指挥下排好队形进行队列教练。我们以为,这是营里面的一个较笨拙的班在进行补充训练。但是,有多么不同呵!兵士像雕像一样站着,在口令下达以前一动都不动,只有执行口令的时候应该动的地方才动,而身体的其他部分则完全不动。口令一发,每支枪都同时动作,按口令做的各个动作区分得清清楚楚,并且是大家同时做这个动作。整个班实际上像一个人似的。那些喜欢吹嘘志愿兵能够像基干部队一样完成一切任务的绅士们,不妨来看看,稍微了解一下基干部队。那时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在最好的志愿兵和训练最坏的基干团之间仍然是有极大的差别的。
  但是,可能有人问,要求队列教练这样完善,对志愿兵来说有什么好处呢?志愿兵不是专为这个而建立的,也不能期待他们达到这一步,他们也不需要这样。无疑,这种看法是完全正确的。仅仅是企图使志愿兵同基干部队在队列教练的完善方面媲美,也会使这个运动瓦解。但是,志愿兵应该有队列教练,应该训练到使他们的普通的同时动作成为非常机械而又非常自然的程度,并且使他们的各种运动和动作都稳定而一致,而且具有一定程度的军容。在这几点上,基干部队始终是志愿兵应该仿效的榜样,而连队列教练则应该是借以达到这些要求的唯一的方法。
  就谈谈操枪动作训练和排队形训练吧。一个营的所有步枪都必须切合口令的每一个字,并按照规则同时动作,这一点可不仅仅是一个外貌问题。应该认为,志愿兵各部队现在已经能够做好这个科目,兵士们彼此不碰撞,也不碰枪。但是,即使不管这一点做得如何,仅仅是完成各种动作的马虎态度,就无疑会对受训的营产生很大的精神影响。这些兵士中的任何一个,如果看到左右的伙伴都做错了,而且别的步枪在他已经执行口令以后好久还在上下乱动,那末为什么应当是他必须特别注意口令呢?如果左边的一个兵士,不知道右边的伙伴们是否将同他一道按照口令装子弹、预备和瞄准,不知道在自己做好准备的时候他的伙伴们是否也准备好和他同时开枪或冲锋,那末他在敌人面前对伙伴们还能有什么信心呢?而且,每个有经验的兵士都可以告诉你:这种同时动作的习惯——相信军官的口令必有两三个宏亮清楚的字音应和,表示每个兵士正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同时动作——对于一个营是有很大精神影响的。这使兵士们意识到,他们确实像一个人,他们完全被指挥官把握着,这个指挥官能够毫不迟延地、最有成效地运用他们的力量。
  还可以谈一下大部队或小部队的动作。只有每个兵士都对自己的队列教练有了把握,达到了几乎可以机械地按照下达口令完成任何一个要求动作的程度,一个营才能够稳定从容地运动。如果一个兵士还得绞一绞脑汁,呕一呕心血,才能弄清楚下达的口令要求他做什么,这样的兵士在一个营里是有害而无益的。发生这种情况的常常是这样的兵士,他由于习惯或某种别的原因,总以为在某些动作以后接着必然是另外一些动作;他时常会听到不是他所期待的口令,而是完全另外一种口令,这样他就很可能做错。这些缺点,只有不断进行连队列教练才能消除。在教练时,指挥官可以使一个小分队在15分钟内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做许许多多不同的动作和队形变换,并且可以把队形变换的命令多样化,以致使兵士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动作,那时他们就很快学会注意听口令并且非常机械地反应口令了。做好一个营的各种动作必然慢得多,所以一般来说对兵士不如对军官益处大;但是一个公认的事实是:连队列教练已经完善的兵士,在优秀军官的指挥下,在很短时期就能很好地学会营队形变换。兵士在有学识而又机灵的教官的领导下,对连队形变换练习得越多,他们以后在营内行动也就越沉着。没有必要指明营行动的十分稳定沉着是多么重要;齐射可以乱到一定程度,而且仍然能获得成果;但是,一个营在做方队、展开、纵队转弯以及其他动作时如果混乱不堪,那末,到面对一支活跃而又有经验的敌军的时候,是随时都会惊慌失措,无法自救的。
  还有一个关于距离的重要问题。无可争辩的事实是,任何一个志愿兵的军官或兵士也没有目测距离的技能。每次营队列教练都表明,在营成散开队形或密集纵队行进时,在展开时,军官对保持正确距离是感到多么的困难。由方队变成纵队时,位于中央各班的兵士差不多总是保持不好自己的距离,他们朝后退得不是太多就是太少,结果使向后转也做得很不正确。军官只有在营里才能学会保持距离,尽管连里面以排、班为单位的队形对他们也会有所帮助;但是,兵士要想学会变方队为纵队(这种队形变换在面对敌人时是极其重要的),就必须在连里来练习了。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谈谈,这就是兵士的军容问题。我们所指的不仅仅是每个单独的兵士精神振作,有神气,毫不拘束,而且还指那种连、营队形变换时的快速同时动作;这种快速同时动作,无论对于做动作的部队,或是对于一个做原地操枪动作的营,同样都是必要的。看来,志愿兵如果能大致在要求时间内(通常包括几秒喘息时间)勉强达到指定地点,他们就十分满意了。无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志愿兵部队存在的第一年做到这一点,每个人大概都会完全满足了。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令所要求的、固定的方式,这种方式被看做是能够在尽可能短时间内达到指定目标,同时对每个出场的人都最方便,因而也最有秩序的方式。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对规定方式的任何违反,都必然会使秩序受到一些破坏,不够整齐,不够正常,这不但给参观者一种马虎从事的印象,而且也意味着浪费了一定的时间,同时还使志愿兵以为条令上的各条规定不过是瞎扯。试让一个兵士看一下志愿兵部队如何从中间和正面成四路纵队行进,如何按连站队或进行某种别的队形变换,他立刻就会看到我们养成了何等马虎从事的习惯。这些缺点在老基干团里是可以容许的,因为那里有一个很好的踏实训练的基础,并且可以重新进行这样的训练,摆脱自己的缓慢操法;但是在志愿兵部队里,这些缺点就危险得多,因为那里必然缺乏这种坚实的细致训练的基础。他们那种马虎从事的习惯起初是不得不容忍的,因为兵士必须很快地练完全部基本训练课目;但是这种习惯必须用正规的、勤奋的、严格的连队列教练加以纠正,否则就会滋长和扩大。彻底消除这种习惯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种习惯无论如何是可以而且必须加以限制,不使它进一步发展的。至于兵士的个人姿态,我们认为它会逐渐好起来,虽然我们非常怀疑,志愿兵在原地踏步时摇摆不定的队形(这种情形在志愿兵的任何教练中都可以看到)是否有一天会完全消失。我们说的是一种在原地踏步时上身动弹的习惯,这种习惯在我们迄今所看到的志愿兵身上大概都有。右脚刚一抬起,右肩也抬起,左肩就落下;左肩也和左脚一同向上抬。这样,整个正面就前后摆动起来,就像在暴风袭击下的一片成熟了的庄稼一样,而不大像一队准备迎敌的坚强兵士。
  以上所说的这些,我们相信已经足以引起对这个问题的注意了。凡是关切操练动作的志愿兵,一定都会同意我们所说的进行正规而勤勉的连队列教练的必要性;让我们再提一下:对志愿兵部队的基本训练肯定是一直忽视的,所以,为了在一定程度上补救这个缺点,就需要多加注意,多做工作。


弗·恩格斯写于1861年4月中
载于1861年4月20日“郎卡郡和柴郡志愿兵杂志”第33期
署名:弗·恩·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郎卡郡和柴郡志愿兵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