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一卷

182.

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67年[注:原稿为:“1859年”,恩格斯改为:“!!1867年”——上面还有一个批注:“哈哈,老马克思!”。——编者注]10月4日[于伦敦]

亲爱的弗雷德:
  从曼彻斯特回来后,[358]直到今天,几乎一直患流行性感冒。我是在铁路的灾难中着凉的。
  因为我在这封信里必须告诉你一系列公事和私事,所以为了不致遗漏起见,我先从[注:《资本论》第一卷。——编者注]说起。你要在C表里寻找蔬菜类耕地的减少(第695页讲了这一点),那是徒劳的。维干德先生在这里刊印的是C表,而不是B表;在B表(第690页)“蔬菜类”一栏里可以读到,从1861年到1865年荒芜了十万零七千九百八十四英亩[359]。总之,你从第784页上的勘误表中可以看出,维干德先生由于希望把整个勘误表全印在最后一页上,便擅自缩短这个表,而从第292页开始勘误。关于爱尔兰的一节,自然,写得很仓卒,出第二版时稍作形式上的修改,便可以弄好。主要的是,这是一些甚至在英国都没有人知道的事实[337]。
  从迈斯纳那里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沙贝利茨(在巴塞尔)对波克罕说,他请求每用现款订购五册就另寄给他五册代售,但是迈斯纳回信说,他没有那么多书让他代售。不过这可能只是迈斯纳的外交手段。从附上的李卜克内西(附带提一下,他第一次在联邦国会里登台讲话[360],给我们带来光荣,见10月1日第229号《未来报》)的信可以看出,迈斯纳并不是一切都确切地执行。曾经约定由他寄一册给李卜克内西,另寄一册给魏斯博士转编辑部(《未来报》)。
  比斯利教授现在已经回来了,日内我就能得到他的消息。至于济贝耳,我也想知道,他是否收到了给他的一册和给里特尔斯豪兹的一册?后者做了些什么事情?
  关于福格特。你在附上的库格曼的信中会发现有关福格特的某些事情[361]。在库格曼离开[注:离开和平和自由同盟成立大会。——编者注]而那一伙党徒以为他们也摆脱了波克罕以后,举行了最后一次的德国人会议,波克罕在会上突然出现并且目睹了下面这件事。戈克先生递给副主席毕希纳一张条子,其中宣布关于福格特的波拿巴主义等等的传说是虚构的,并且对这个据说他已经认识二十年的人作道德证明。他要求毕希纳在这张纸上签字,就是说,证明纸条的内容已经告诉了他。毕希纳自然照办了。这时,小博伊斯特便跳出来,递上一项书面声明说,戈克说的只是他个人的意见,而在瑞士没有一个人赞成他的这个意见等等;他也要求毕希纳签字证明他的抗议,后者也照办了。福格特的花招就这样破产了。这个家伙堕落到了怎样的地步!
  和平代表大会[341]的另一个偶然事件!路德维希·西蒙走到戈克跟前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把我的名字在发言人名单中往前移移?你们为什么让波克罕在我之前发言?”戈克回答道:“这些家伙——无产者——在德国副主席中有四个自己人。为了把我们的格律恩拉进来并使波克罕放弃自己的位置,我们不得不向他作这种让步等等”。花花公子[注:双关语:“花花公子”的原文是Geck,与Goegg(戈克)这个姓的发音相近。——编者注]的最后一句话刚一说出口,他回头一望,看见微微冷笑的埃卡留斯在他身后,不禁大吃一惊。
  关于施土姆普弗。很可能,施土姆普弗了解我,但是我不了解施土姆普弗。也许你比较走运,能够给他“标出”“贫困化的科学等级”,而且还能够根据他藏在衣袋里、对谁也不告诉的“证据”作出“正确的结论”。附上他的信。
  关于德朗克。波克罕在巴黎同一个人谈过话,这个人很了解德朗克的情况,把他叫做“小偷”。铜矿公司一年前已经通知德朗克,说他已被解雇。这个公司和格拉斯哥的一家商行合并,所以不再需要英国的代理商了。据说,德朗克在最近一年内犯了大“盗窃”案,受到“刑事”追究。我希望这事情将能私下了结。
  关于科勒特。附上的有趣的东西,说明如下:科勒特的小女儿(你认识她)和她的弟弟前几天来我们这里。男孩子和拉法格斗拳,拉法格最后把他按在地上,使他受了屈辱。于是,这个男孩子说:“回想一下你们在滑铁卢的事情吧!”。由此产生了这封滑稽的信件,因为小女孩向老子告了男孩子的状。
  科勒特退出了《外交评论》,虽然他的名字这一次还出现在杂志上。我一下子就看出编辑部换了人,因为只给我寄了一份。我一看完,就给你寄去。这是非常愚蠢的一期。加里波第被描绘成一个“普通的强盗、无神论者、傻瓜等等”;可是奥尔良主教杜邦鲁先生却被当做当代的大人物抬出来。大卫[注:乌尔卡尔特。——编者注]最后是不是又会成为天主教徒呢?日内瓦和平代表大会据说是俄国人制造的,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声名狼藉的代理人巴枯宁”派到那里去。我以为,《外交评论》已经奄奄一息。
  关于国际协会。在有人提出要连选奥哲尔之后,根据我的提议,废除了主席一职[362]。——福克斯在埃卡留斯回来[注:从第一国际洛桑代表大会回来。——编者注]以后,抓住一切机会,表现对他的极大憎恨,他扬言,在下次会议(星期二)上他打算把埃卡留斯《泰晤士报》上的文章[347]提出来讨论,让总委员会给予评价。使福克斯大吃一惊的是,我针对这一点也宣布,打算在最近的星期二就福克斯的一封“密信”向他提出质问,这封信是他写给贝克尔[注:约翰·菲力浦·贝克尔。——编者注]的,他要求贝克尔“尽他的一切力量把中央委员会迁出伦敦”[363]。正是这个非常荒诞古怪的福克斯,自以为他必须在总委员会中形成一个“反对派”,来反对象他所说的“德国的独裁”。他会对他在这方面取得的成就感到惊奇的!
  关于波克罕。先讲讲下面的事实。波克罕讲了(或者更正确地说,宣读讲稿)二十多分钟,其实程序规定只有十分钟[341]。自然,他以为,既然允许加里波第和埃德加尔·基奈那样做,他也可以那样做。第二,他上了讲台,非常激动,正如埃卡留斯所说的,“竟说不出话来”。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人们只听清有关舒尔采-德里奇的几句话——福格特一听就跳起来,攥紧两个拳头——以及有关哥萨克的几句话。这是一种真正的幸运。他的演说被认为是有份量的,因为听不懂。所以,他在《泰晤士报》[364]和法国报刊上扮演了某种角色。但是这却带来了麻烦。这个蠢货打算用德文、英文、俄文和法文原文刊载他的演说。我现在手头有法文本[注:西·波克罕《我投给日内瓦代表大会的明珠》。——编者注]。他寄给我这个文本,是为了让拉法格看一遍。除了我向他提示的几个论点之外,这不仅是无味的胡说八道,而且简直是一堆废话。不过最妙的是他的法文!例如:
  《Sans stultification il serait impossible de discuter,s’ilfaudrait d’abord faire enlever la femelle Isabelle,faire sauterle male Bismarck ou faire s’évanouir l’agile hermaphrodite Beust.Il y a de grands orateurs,de profonds penseurs franais,membres de cette union.mais fûssent-ils tous des Mirabeauxachevés et des Descartes consommés,les têtes Allemandes serai-ent trop carrées pour le trouver rond,qu’il fût d’abord et avant tout le gouvernement franais,l’abolition duquel intro-niserait l’ère de la paix internationale》[注:“要不陷入可笑的境地,就不能争论从何着手的问题:是迫使母的伊萨伯拉滚蛋,还是要公的俾斯麦下台,或者迫使狡猾的半公半母的博伊斯特消失。在本同盟的成员中间,有伟大的演说家,深刻的法国思想家,但是即使他们是不折不扣的米拉波和道道地地的笛卡儿,德国人也不会同意说,正是和首先是推翻法国政府会开辟国际和平的纪元,因为德国人太愚蠢了。”——编者注]
  够了!
  他很少怀疑“自己的法文”水平,这从他在寄给我的手稿的页边上所写的如下的边注中可以看出:
  “劳驾,请让拉法格先生赶快看一遍,让他在页边上修改一下不妥当的法文句子,如果〈!〉碰到这类句子的话!”
  我自然不得不告诉他,拉法格必须同他见面,因为他不在场,拉法格既无法“删节”(拉法格想一古脑儿把前一半整个地删掉),也无法“修改”。因此,波克罕今天晚上要来我这里。此外,拉法格给我指出几乎每一个句子里都有法国商品推销员的行话,例如:《Parlons rondement!》〔“说干脆的!”〕
  私事。我同波克罕谈过是否可能在伦敦为我借一笔至少一百英镑的债。他答应说行,同意做一个保人,如果你做另一个保人的话。但是他还是想事先听到你本人对这件事的意见。老实说,目前的情况是:如果摩尼教徒[307]不能让我得到哪怕是几个星期的安宁,我就既不能完成第二卷[156],也没有工夫来交涉英文版的事情,而且在英国简直呆不下去了。如果英文版能够出版,而在德国——这并不那样困难——能做到使出版第二版[332]很快成为必要,那末危机将会被克服。
  这可诅咒的一年更糟糕的是,拉法格直到目前还住在我这里,劳拉春天就要出嫁等等。
  祝好。

你的 卡·马·




  注释:
  [156]马克思在结束了自己的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的整理工作以后,就着手准备《资本论》第一册的出版工作。1863年8月他开始誊写和从词句上对这份手稿的一部分进行加工,后来恩格斯把这部分叫做“这一册的现有文稿中最早的文稿”(见《资本论》第二卷序言)。然而在进行这一工作时,马克思决定也把《资本论》其余三册写完,哪怕只写个草稿。马克思告诉恩格斯说,“再写三章就可以结束理论部分”,看来,马克思在这里指的是完成《资本论》第三册的工作。这里所说的《资本论》第四册即最后一册的初稿,马克思已经写好;他把1861—1863年的大部分经济学手稿编成《剩余价值理论》。在这封信中马克思告诉恩格斯,他打算对这部分手稿在准备出版时重新加工。
  后来,马克思在加工完《资本论》第一、二册和第三册以后,又回到第一册来。按照恩格斯的建议,他决定先出版第一册。为了出版《资本论》第一册,1866年整整一年马克思都在为它润色,而在1867年3月27日完成;这实质上是对这一册的过去的文稿进行新的、仔细的加工。第一册的德文第一版于1867年9月作为《资本论》第一卷出版。根据同出版商迈斯纳商定的出版计划,第二册和第三册应当以《资本论》第二卷的形式出版,而第四册《经济学说史》则以《资本论》的最后一卷即第三卷的形式出版(见《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版序言)。
  遗憾的是,马克思在世时没有能够完成付印《资本论》最后几册的准备工作。马克思死后,恩格斯整理了并以《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形式出版了马克思的第二册和第三册的手稿。恩格斯还打算整理并以《资本论》第四卷的形式出版上述第四册的手稿,但是他在世时没有来得及实现这个愿望。——第135、300、318、328、329、331、341、361、523、536、544、545、562页。
  [307]摩尼教徒是三世纪在近东产生的宣传禁欲主义和不结婚的宗教学说的信徒。在德国大学生的行话中“摩尼教徒”一词意味着残酷无情的债主,因为它和德文《mahnender Gläubiger》(“逼债的债主”)的发音很相近。——第301、361页。
  [332]《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第二版于1872年由汉堡奥·迈斯纳出版社出版(参见329注)。——第331、361页。
  [337]指《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版最后一章即第六章的印张。
  在《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第二版(1872年)中,马克思考虑到恩格斯的意见,大大扩充了关于爱尔兰的一节,并且加了许多注释(见《资本论》第1卷第23章第5节)。
  恩格斯提到的“关于剥夺者被剥夺的概括”,在德文第二版和以后各版中放在第二十四章末尾标题为《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一节里。——第340、357页。
  [341]和平和自由同盟是在维·雨果、朱·加里波第等人积极参加下由一批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共和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成立的一个资产阶级和平主义组织。同盟的成立大会原定于1867年9月5日在日内瓦开幕。在1867—1868年,巴枯宁也参加了同盟的活动。同盟的组织委员会为了预先取得无产阶级国际组织的支持,分别向国际各支部以及国际的领导人个人,包括马克思在内,发出参加大会的邀请。同时通过决议,把和平和自由同盟代表大会的开幕日期从9月5日延到9日,以便国际洛桑代表大会的代表有可能参加他们的代表大会。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根据马克思的提议早在1867年8月13日就通过了不正式参加和平和自由同盟代表大会的决议(如正式参加,当时就有使组织丧失独立的无产阶级性质的危险,并且会使国际对同盟散布的和平主义幻想负责)。但是,考虑到同盟的争取和平的斗争的进步性,曾建议国际成员以个人的资格出席同盟的代表大会(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231、612—613页)。
  马克思满足了波克罕的请求,给他为和平和自由同盟代表大会准备的发言稿的内容和叙述方式提出了一些重要的意见。波克罕的发言稿不久就以《我投给日内瓦代表大会的明珠》(《Ma perle devant le congrès de Genèvc》)为题发表了,同时还译成德文、英文和俄文。——第342、347、358、360、363、392、557页。
  [347]指1867年9月6日在《泰晤士报》第25909号上发表的埃卡留斯关于第一国际洛桑代表大会的一组文章中的第一篇。这一组文章的其余几篇分别发表在1867年9月9、10日和11日《泰晤士报》第25911、25912号和25913号上。埃卡留斯这些文章对法国蒲鲁东派代表的观点上的混乱和他们的罗嗦作了讽刺性的批评。——第345、349、352、359页。
  [358]从1867年9月13日马克思和保·拉法格一起到曼彻斯特恩格斯处作客数日。——第356页。
  [359]马克思所指的误刊(把《B》印成《C》)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世时出版的《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第二版和以后的各版中一直存在。此外,马克思在这里提到的B表中所作的计算,应当是“108193英亩”,而不是“107984英亩”(见《资本论》第1卷第23章第5节)。——第357页。
  [360]指威·李卜克内西于1867年8月31日被选入北德意志联邦国会之后在同年9月30日辩论护照法时的发言,这是他在联邦国会的第一次发言。李卜克内西在其对法案的一项补充建议中要求,警察对于各种国籍的人都不得随意驱逐和限制其居住期限。他的发言被大会主席西姆桑博士打断。李卜克内西的建议被否决。——第357、367、564、566页。
  [361]路·库格曼为参加和平同盟代表大会在日内瓦逗留了一段时间,在那里他还参加了预备会议。他在1867年9月29日返回汉诺威之后写信给马克思谈到卡·福格特时说:“我从这次日内瓦之行得到一种满足,这就是,我在那里,在狮子窝里,替您向‘福格特先生’报了仇。在选举和平同盟代表大会的五名德国副主席时,福格特也被提名了。我表示反对说,我希望,在这个人还没有对您关于他是拿破仑的雇佣工具的指控申辩清楚之前,不要在这里再提这个名字。尽管有从各个方面来的竭力的辩护,其中包括路德维希·西蒙,我们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当选的是四个纯粹的马克思主义者和路德维希·毕希纳——您的目前仅只是本能的拥护者。第二天早晨,福格特的那帮人试图推翻昨天的决议。结果徒劳无益,又是我们的人取胜。”——第357、562页。
  [362]黑尔斯根据马克思的提议提出的废除总委员会主席一职的建议,在1867年9月24日的会议上得到通过。废除这个从1864年一直由英国工联首领之一奥哲尔担任的职务,反映了马克思及其拥护者为孤立和削弱工联机会主义首领在国际领导中的地位而进行的斗争。——第359页。
  [363]马克思提到的信,是福克斯在1867年8月29日洛桑代表大会前夕寄给在日内瓦的约·菲·贝克尔的。信上注明:“亲启。保密”。福克斯建议把总委员会迁到日内瓦,理由是:对国际工人运动的领导,使总委员会的英国委员不能更有效地领导国际协会在英国的组织。——第359页。
  [364]在1867年9月16日《泰晤士报》第25917号上的关于日内瓦和平代表大会的社论中,除了叙述加里波第、基奈、杜邦、巴枯宁等人的发言内容之外,还提到波克罕的发言,《泰晤士报》写道:波克罕建议“取消阶级”。——第3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