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23.

致保尔·拉法格



勒-佩勒
1891年3月6日于伦敦

亲爱的拉法格:
  维多利亚老太婆的行动实在太愚蠢了。[59]她应该知道,在为共和制奋斗了一百年的法国,她那个皇后身分不会起任何作用,在巴黎只能遭到鄙弃。可是,这些人物还总以为,只要他们驾临某一地方,就是什么福泽天恩,所有的人都得感恩戴德。
  这里的社会民主联盟[9]同你们那里的布鲁斯派[30]一样,在五一节示威游行问题上也不得不做出让步。这个联盟派了三名代表参加艾威林领导的争取八小时工作日委员会。今晚,艾威林准备把《正义报》的文章[60]提交该委员会成员讨论,迫使他们就范。艾威林曾写信给《正义报》,向海德门挑战,要同他在公开集会上辩论,但海德门不仅拒绝发表这封信,而且对挑战不予答复;一旦海德门想要得到工人的选票,人们就会提出他来同艾威林抗衡。
  你们已迫使布鲁斯派同意参加五一节庆祝活动[61];对你们来说,在目前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应该最好、最热情地对待他们的代表,以扩大这个良好的开端。你们将看到,示威游行不会因为分别在两天,不在一天举行,而受到多大损失,或者不会受到任何损失。你们埋怨说,德国人在巴黎曾经那样热烈地主张5月1日[41],而现在似乎是后退了,这或许是有道理的。但除此以外(杜西也说,凡是在巴黎见过这些德国人的,确实谁也想不到他们今天会采取这种行动),——除此以外,你们永远也不能说服日耳曼民族为了一次示威游行而牺牲或者哪怕是危及运动的整个前途。
  还有一件事。几个星期以前,考茨基来信说,他那里有您一篇关于马克思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文章[49],他认为这篇文章对德国读者不十分合适。但又下不了决心退还给您。怎么办呢?我请他把文章寄给我,他也照办了。我读完之后,也确实觉得考茨基不能用德文发表这篇文章,其理由如下:
  首先,德国的经济学家从来也没有指责过马克思提出的理论同斯密、李嘉图的理论毫无关联;恰恰相反,他们却指责斯密和李嘉图派生了马克思,似乎马克思只是从这些先辈关于价值、利润和地租的理论中,总之,从先辈关于劳动产品分配的理论中引伸出结论。因此,他们就成了轻视古典学家的庸俗经济学家。您提到的布伦坦诺也会说您完全没有打中目标。
  其次,您对这两位经济学家的论述和您引用的他们的话,以及除此以外的一切,都是马克思和我在德国论述和引用过的:
  (1)价值理论:马克思在他1859年所写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一书的每一章后面,都附有本章所阐述理论的历史概况。在关于价值理论的阐述后面,您在第29页上可以看到《关于商品分析的历史》;在这里,马克思谈到了配第和布阿吉尔贝尔、富兰克林和斯图亚特、重农学派和加利阿尼以及他们的价值概念以后,在第37页上又剖析了亚·斯密,在第38—39页上剖析了李嘉图。[62]因此,这些问题在德国是清楚的。我还想指出,您引证斯密的那一处并不是最好的,他另有一些地方比这更为接近真理。在您援引的那一段里,他不是根据产品所包含的劳动量,而是根据该产品所能换取的劳动量来确定产品的价值。这个定义是旧体系的整个矛盾所在。
  (2)剩余价值。关于这方面的所有问题,我在《资本论》第二卷序言里都已谈到了,这些地方我已给劳拉标出。您如果恳请她,她一定会为您翻译的。
  (3)萨伊在德国已不再起任何作用了,可您还认为他的庸俗理论含有古典经济学的基础,替他恢复名誉,这未免过誉了。
  邮件要发出了。文章暂留我处,听候您处理。

  您的 弗·恩·




  注释:
  [9]恩格斯指的是斯·门德尔森同他妻子出席了社会民主联盟一个分部的会议,1891年1月3日《正义报》第364号对此有一篇报道,标题是《门德尔森在伦敦》。
  社会民主联盟——英国的社会主义组织,成立于1884年8月。这个组织联合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者,主要是知识分子中的社会主义者。以执行机会主义和宗派主义政策的海德门为首的改良主义分子长期把持了联盟的领导。加入到联盟里的一小批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爱·马克思-艾威林、爱·艾威林、汤·曼等人),与海德门的路线相反,为建立同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密切联系而斗争。1884年秋天联盟发生分裂,左翼组成了独立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在此以后,机会主义者在联盟里的影响加强了。但是,在群众的革命情绪影响之下,即使在九十年代,联盟内部仍在继续产生不满机会主义领导的革命分子。1907年,在工人运动高涨的情况下,联盟改组为社会民主党。该党在1911年同独立工党(见注339)左派合并,命名为英国社会党。它的部分成员后来参加了英国共产党的创建。——第10、25、29、33、45、61、73、92、98、130、252、254、291、302、309、327、371、395、399、409、418、423、435、443、472、475、511页。
  [30]恩格斯指的是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各种派别。
  茹·盖得(因此又有盖得派之称)和保·拉法格领导的马克思派,以1879年成立的工人党为代表。一开始,这一派的队伍中就进行着尖锐的思想斗争,因而使党于1882年在圣亚田代表大会上分裂为盖得派和可能派(即布鲁斯派)。盖得派仍保留工人党的名称。党以在马克思参与制定、并于1880年在哈佛尔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为依据来进行活动。盖得派依靠的是法国大工业中心的无产阶级、巴黎的一部分无产阶级,主要是大工厂的无产阶级。党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为争取广大工人群众而斗争。八十至九十年代,工人党在向法国无产阶级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党的机关报《社会主义者报》在这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马克思派积极参加了工会运动并领导了无产阶级的罢工斗争。由于保·拉法格参加竞选,党进行了大量宣传活动,拉法格在1891年被选入众议院,这是法国社会主义者的重大成就。法国工人党为了加强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系,为了揭露法国资产阶级共和国对外政策的侵略本质,特别是1891—1893年的法俄联盟,做了很多工作。
  但是,党的领导人并不总是执行彻底的马克思主义政策,他们有时也犯了机会主义性质的错误,例如,九十年代在农民问题上。马克思和恩格斯不止一次地批评他们,帮助他们制定工人运动的正确路线。
  布鲁斯派,即可能派——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机会主义派别,以布鲁斯、马隆等人为首;他们在1882年造成法国工人党的分裂,并成立新党“法国社会主义革命工人党”。这个派别的领袖们反对革命的策略,他们宣布改良主义的原则,即只争取“可能”(《possible》)争得的东西,因此有“可能派”之称。在九十年代,可能派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见注33),他们在相当程度上已丧失影响。1902年,可能派的多数参加了饶勒斯创建的改良主义的法国社会党。——第19、29、44、45、62、68、70、74、90、94、98、101、117、121、135、140、150、154、174、207、209、260、266、278、287、290、303、325、345、409、448、452、462、501、541、554、570、572页。
  [41]保·拉法格在1891年2月7日给恩格斯的信中谈到庆祝1891年五一节问题时,指出了德国社会主义者的不彻底性;他们的代表团在巴黎的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上曾极力主张在5月1日那天举行庆祝活动。
  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实际上是第二国际的成立大会,于1889年7月14日至20日在巴黎举行。出席代表大会的有欧洲和美洲二十个国家的三百九十三位代表。大会听取了各国社会主义政党代表关于他们国家工人运动的报告,制定了国际劳工保护法的原则,通过了在法律上规定八小时工作日的要求;指出了实现工人要求的方法。大会着重指出了无产阶级政治组织的必要性和争取实现无产阶级政治要求的必要性;主张废除常备军而代之以普遍的人民武装。代表大会一项最重要的决议是规定5月1日为国际无产阶级的节日。代表大会对所讨论的一切问题,都通过了基本上正确的马克思主义的决议,打击了试图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大会的无政府主义者。——第24、30、44、45、408页。
  [49]这里提到的保·拉法格为《新时代》写的那篇文章,没有在该刊发表。它发表在1892年《社会主义评论》(《La Revue Socialiste》)杂志第16卷第93期,标题是《马克思的价值和剩余价值理论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La théorie de la Valeur et de la plus-value de Marx et les économistes bourgeois》)。——第32、46、80页。
  [59]指德国维多利亚王后(国王弗里德里希三世的妻子)在1891年2月间到巴黎进行的非正式访问。这次访问表面上看来,是私人性质的,实际上却有一定的政治目的——在法国承认德国由于普法战争而获得的土地,即法国放弃亚尔萨斯—洛林的条件下,求得德法之间的亲善。德国王后突然来访巴黎(她的访问没有征得法国政府的同意),并特意观看了德国军队取胜的地方,这触动了法国人的民族感情,成了巴黎反德游行的导火线。这次访问造成的后果是德法两国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外交冲突。——第45页。
  [60]指1891年2月间在《正义报》上发表的一些文章,海德门在这些文章中对艾威林进行了攻击。——第45页。
  [61]保·拉法格在1891年3月5日的信中,沙·博尼埃在1891年3月4日的信中分别通知恩格斯,布鲁斯派(见注30)已参加马克思派建立的1891年5月1日巴黎统一示威游行筹备委员会。——第45页。
  [62]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41—53页。——第46页。